拴着了僵绳,艾慈道:“三碗。” 卖茶的老妇人倒了三碗凉茶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突然,听得坐马车的女子道:“老大娘,从这儿到宝山城还有多远?” 那妇人把凉茶送给艾慈后咧嘴对那女子道:“去宝山城!也就快了,你们骑马坐车,约莫用不到两个时辰了,打这儿过老爷顶前面的翠竹园,绕到老爷顶后面,就会看到一条大河,那儿真热闹,水旱码头,不少客人就在那儿落脚。” 人老了,总是喜欢唠叨,只要问一句,她就会扯上十多句,可能自知余年不多,有机会当然要言之不尽了,虽是一句问话,却引起艾慈的好奇,不由的对劳克多看一眼。霸倮匆煌耄\ue0df锏模\ue0f0獠瑁\ue0d6拐娼饪省!? 劳克又要了一碗茶。 艾慈知道他在拖延时间。 就这么一顿之间,对面四个大男人中,有个年轻小伙子笑着问那女子,道:“大奶奶,四少爷也真是的,门不当户不对的,却又偏偏看上人家的姑娘。” “你懂个屁,四少爷看上她,那是她王家的福气,他们会拒绝吗?到时候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好了,要你小子操个屁的心事。” “大奶奶,不是小的在瞎操心,四少爷都已有了三四个了,只怕人家不会答应的。” 女的往车里一坐,厉声叱道:“臭嘴巴闭紧一点。” 于是,三骑一车又上道了。 艾慈的手指头在拔弄着嘴唇,他在思索着……劳克早巳已上了马。 白小娟也攀上了马背。 劳克道:“小子。办正事要紧,千万不要节外生枝。” 艾慈却对白小娟微微地笑了笑道:“小娟,可记得宝山城门附近的那对王家姐妹吗?” 小娟连连地点了点头,心里有一份的感激,道:“我怎么会不记得,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” 艾慈又问道:“王家小姐的糕点,你以为做得好不好?” 白小娟又是一个劲的直点头,道:“好吃,好吃,小娟从来就设吃过那么可口的糕点了。” 劳克听了直咽口水。 他冷冷地说道:“好小子,休得在我老人家面前耍嘴皮子,你小子只要翘翘屁股,我老人家就会知道你是要拉屎还是要放屁,你可是听了刚才那个一脸邪气的女人说了那么几句话,你就想到宝山城了?” 艾慈道:“反正我们往孟津赶,稍稍拐个小弯,多绕也不过三十几里路,更何况还能令你老人家痛痛快快的吃一桌子。” 劳克闻言道:“人活着就是为了吃,当然啦,能有好吃的就算多走几十里路又何妨?不过我老人家在担心……”艾慈笑笑道:“劳大叔担心我碰上熊天刚?” 劳克点点头道:“我是担心这点。” 艾慈冷冷哼一声,道:“走!咱们到宝山城去。” 劳克道:“好小子,你当真要去?” 白小娟有些犹豫不决,因为她不想再入虎口,她真的怕再遇上熊家的人。尤其是熊天刚的那付模样儿,谁看了都会做恶梦。 艾慈当然知道小娟害怕,他笑笑地说:“小娟,我只管跟着我,谁也休想碰你一根头发。” “阿弥陀佛,但愿此去平安无事。”劳克道。 十五 艾慈又来到那座矮城墙下,墙垛子半尺高,中间缺口处还有个小洞,他只要一弹身,就能跃上城,就好象在三官庙的时候在山中练武功一样,总是由地面往树枝上跃,从不由树杆往树上爬。 现在,他并未从城外往城墙上跃。 艾慈领着劳克与白小娟二人,三骑马进了宝山城,不一会儿,便到了王家那个小饭馆。 这时侯午饭己过,晚饭尚早。店门外停了一辆马车,五匹马一溜的全拴在店旁的木柱上。 艾慈心中明白,这正是从平乡官道上来的,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在平乡是什么玩意儿! 店里的王掌柜正愉快的招待着那四男一女,见艾慈走进,便立刻迎上前:“艾兄弟你们来了,快请坐。” 小二也咧嘴笑道:“我家小姐正念着你呢,这么快又回来了。”他抹着桌子,笑脸却扭向艾慈身旁的劳克。 伙计咧着嘴,又道:“我这就去请小姐出来。” 艾慈伸手一拦,道:“不用急,先让我三人喘口气。” 劳克看了一眼中间坐的四男一女,脸上露出轻视的一笑,他耸动着他那招牌的红鼻头儿。 那意思是,你们连我老人家的招牌标记都不认识,可知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后生小辈。 艾慈舒坦地坐下来,道:“王掌柜,我们也算自己人,你只管去招待客人,反正今夜要在您这儿住一宿的。” 王掌柜道:“好!晚上咱们就喝上几杯。” 他停了一下,便走向中间的桌前。便闻得那个女子道:“平乡崔家在豫西地面上算是大门大户,我家老四能看上你家小姐,那是你老的造化,往后你也别开店赚这蝇头小利了,关起门来吃香喝辣,披绸穿缎,当你的王老爷吧!” 王掌柜在身上抹着汗水,苦笑道:“实在说我老头子还真想高攀这门的亲事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突见那女子一招手,道:“把包裹打开来。” 她的话相当威严,只见一个壮汉伸手把一个兰花布包平放在桌面上,很快的把包裹解了开来。 立刻,这间不算大的饭堂里,黄、白二光交互争辉,金银手饰足足有那么好几斤,好不惊人。 女子抬手把那些金银珠宝往王掌柜的手中推,说道:“大概也只有我们崔家才有这种大手笔,而这些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,只要你王掌柜点个头,比这些更多的,两三天全送过来。” 轻摇头,猛挥手,王掌柜干啦啦地道:“大奶奶,无论如何你要体谅,我那个女儿她实在……”“这个我知道,上回我们老四在她面前碰了个钉子,那是我们老四不会说话,他回去以后,到如今还念念不忘你家小姐,他已严重到茶饭不思,觉睡不着,我才亲自来一趟,你可不能……”突然——艾慈呵呵笑道:“劳大叔,这年头,上天可他娘的也太不公平了,有人苦了一辈子,集攒了些银子,可是连个老婆也讨不起,有的人却拥有四个老婆,还不够他折腾的,偏要凑上一巴掌,难道这小子长了两个鸟不成,成了三头六臂的金枪不倒人物了。” 王掌柜急忙走过来,哈着老腰笑道:“艾少爷,这件事还请你袖手,惹不得,惹不得,惹不得呀!” 艾慈咧嘴笑道:“王掌柜,我有点急事,得马上同你家小姐说一声。” 顿了一下,又对劳克道:“穿绸披缎这儿可没有,吃香喝辣的马上到,劳大叔,千万稍做忍耐。”他一转身,人已走进二门去了。 转眼间,只见艾慈又走了出来,但令大家惊异的,那是在他的身后,王小倩已款摆柳腰走出来了。 她连一眼也不看中央桌边的崔大奶奶。 但她的举止却引得崔家来的人目不转腈的直瞪着她看,又仔细的瞧。 王小倩拉住白小娟,问长问短。艾慈大方的从怀中摸出个金元宝,那是从怡红院弄来的。 “嘭!” 金元宝放在桌面上。 艾慈说道:“小倩姐,这是我特意给你送来的,你先收着,且等我选个风水好的地方,弄个新屋,然后把你接去住,你若愿意,就当面收下来,”王小倩惊喜万分。 她红着脸,低着头,便伸手去取那桌上的金元宝。 突然,一声娇叱:“等等!” 粉红的影子急闪,有如一道长虹,一支带鞘的宝剑已按在小倩的手臂上。 崔奶奶冷喝道:“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是谁,竟敢横插一手,看来是不想活了。” 王小倩想要抽回手,但却无法动弹,就好象手臂被卡住似的,痛得她快要掉下泪来,直楞楞地望着艾慈。 艾慈从筷子筒中抽出一棍竹筷子,猛的投在崔大奶奶的剑身上,口中冷冷骂道:“去你娘的。” 崔大奶奶真听话,她应声而后退三四步,生生被一张桌子挡祝于是,她楞住了。半天,她也无法开口。 她心中思忖着:“哪里冒出个半大不小的少年,武功高的吓死人。” 劳克耸着红鼻头,摇摇晃晃地道:“这下子可好,你小子又惹祸了,我老人家曾听说过,平乡出了四恶虎,他们可是远近通吃的人物,惹上他们,看你小子要往哪儿躲,何处藏啊?” 艾慈呵呵笑道:“且等我腰包缺银子的时候,我一定会杀虎剥皮卖,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。” 崔大奶奶一抡手中剑道:“哪里冒出个小泼皮,不给你点教训,你不知道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。” 她叱完手一挥,又道:“杀!” 四个汉子早拨刀在手,此刻发一声喊,举刀就要欣。却被艾慈忙摇手阻住,道:“各位,千万别行动,我有话要说,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出来。” 崔大奶奶冷冷哼了一声,怒叱道:“原来也是个怕挨刀的呀,小王八蛋,你有什么话,快说!” 艾慈满面无奈的苦笑道:“刚才小子瞎眼冒犯,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该,我是该宰,不过……”他伸头引颈看了看店里面,又说道:“只不过血流掉肉不能在这个地方吧?你们仔细看看,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,那么一大把年纪,如何惊得起?桌边的两位姑娘也只十几岁,更是设有见过杀人的场面,所以我认为能免则免了,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免的话,那么——”崔大奶奶双肩一提,脖根一抽,怒吼道:“今天非教训你小子不可,绝不能免,你小子横插一腿太可恶了。” 艾慈道:“我真替崔家四只老虎感到骄傲,因为他们有一位母老虎,更为第四只老虎有这只母老虎撑腰而打自内心的愉快,他有你这位母老虎老嫂为他跑腿找媳妇,娘的,谁要是不羡慕,谁就是王八蛋。” 崔大奶奶沉声道:“你懂个屁,长嫂有如为母的,做大嫂的不去疼爱他,谁会疼爱他?” “说的也是,说的不假。” 艾慈一声苦笑,又道:“怎么办,好象我要挨刀了。” “你括该,放着大路你不走,拐个弯儿找麻烦。” 她真动了肝火,果然要动刀子。 艾慈不动分毫。 白小娟和王小情已被劳克拉着到了二门口,淡淡地说道:“躲着点,小心血溅到身上。” 艾慈露齿一笑,道:“崔大奶奶,你本是来拉皮条的,难道真的要把平乡崔家的威风摆出来?我看算了呀,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“因为你怕了是吗?” 艾慈摇摇头道:“到了这节骨眼,就算怕又管何用?” 崔大奶奶一怔,道;“那你在因为……什么呢?” 艾慈搓揉着双手,似笑非笑地道:“我是因为我一向有个毛病,也算不成文的规定,如果不事先交待清楚,就算你们流了血掉了肉,吃亏还是我。” “是什么样的狗屁规矩?” 突闻那年轻的汉子吼道:“大奶奶,咱们有什么好同这小子说个不完的,砍了他,王家姑娘就顺理成章是四爷的人了。” 艾慈拍手道:“对!对!各位只要把我赶跑,王家姑娘就等崔四老虎用花轿儿来抬了。” 崔大奶奶冷冷笑,道:“一语提醒了梦中人,今天就算留你一条命,也要叫你变成一个残废。” 艾慈道:“成!不过我还得表明一下我的规定,等我说完之后,咱们约个地方干,到时侯随你们挑肥减瘦我全都认了。” 崔大奶奶忍无可忍地叱道;“快放你的狗臭屁。” 艾慈一笑,道:“凡是同我动上家伙的,必需是腰缠万金的人物,当然,千儿八百的银子不算少。” 他咧着嘴,好象要吞金似的,又道:“我的崔大奶奶,年头不对了,干什么事全离不开银子呀!就如同你崔大妈,如果你三餐不吃,你还会有闲功夫老远的跑到宝山城,给你那位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小老虎拉皮条说客?” 崔大奶奶怒骂道:“王八蛋,你是棺材里伸手——死要钱!” 四个壮汉早憋不住了,一个个就要动家伙,其中一个破口骂道:“这小子狗掀门帘全靠一张嘴,大奶奶,别听他的,做了再说。” 艾慈无奈地道:“既然不想听,咱们就出城去,就在西城外有个五阎殿,我们到五阎殿的广场上去比划,从那儿到鬼门关最近,免得让五阎殿上的小鬼多一份麻烦。” 崔大奶奶一挥手,道:“走!” 艾慈指着桌上,道:“你忘了桌上那包珠宝呀!那也许就是救命的东西。” 王掌柜一把拉住艾慈,道:“小兄弟,惹上一家就等于惹上两家人,我看这事算了吧,咱们敢惹谁呀!因为平乡崔家与此地的熊家,都是同号人物,他们的胳臂腿扭在一起,这是你不知道的。” 艾慈看看门外已走的四男一女,发觉他们没骑马,急忙喊道:“喂!骑马呀,早点解决早完事。” 一个汉子回头骂:“胆小鬼,你可要来呀!来呀!” 艾慈咧嘴冷冷地笑,道:“冲着各位带的那包黄、白货,我是非去不可的。” 于是,蹄声得得,车声辘辘,四男一女疾驰而去。 艾慈这才对王掌柜道:“说了半天,原来平乡崔家四虎与熊天刚那老头是同类,那可好,我抄了熊天刚的怡红院,挖瞎了他儿子一双眼,算是惹上他们两家了,不过你老放心,等我再把平乡崔家搬倒,往后你过日子就不用心惊肉跳了。” 王掌柜一声苦笑,道:“到了这种地步,我还能再多祈求什么,我……”艾慈却大步的跨出大门外。 他走的相当的轻松。就连劳克的喊叫也未听,只顾自己往城外奔。 店里面的人,谁不替他捏把冷汗的提心吊胆。 宝山城西不过三里地,有座不算高的小山坡,看上去山坡有点儿秃秃的,坡顶上种着许多巨竹。 每当风大的时候,不论人站在河岸或是宝山城墙上望过去,就好象那座小山坡在摇晃。 这儿就叫做阎王坡。 阎王坡上有一座阎正殿,一连五大间相连,廊堂上五座阎王像,他们的姿势各自不尽相同。 五殿阎君中,五阎王的像最吓人。每间殿堂上也各有不同刑具,而且机关重重,即使白天,一个人也不敢走进去。 阎王殿正面,有个不算大的广场,廊对面是个戏台子,经常会有野台戏在这儿上演。 这时候—— 河水被夕阳照得泛着金色闪亮的星光,那个火红的日轮,就好象快要掉进河里似的,令人替天上的日头捏一把冷汗。 河上帆影点点。 官道上马蹄忙。 崔大奶奶一车当先地绕上了阎王坡。三骑一车全部停在阎正殿的正前面。 崔大奶奶气呼呼地对四个汉子说道:“那小王八蛋只要一到,咱们就出手搏斗狗东西,小小年纪也勾引起王家姑娘,我们无论如何留他不得。” 四个壮汉都点头,却没有一个开口。 突然—— 广场南面的戏台上,艾慈高声叫喊:“各位才来呀,害我久等了,唉!这也是投法子,谁叫我看中你们那包黄白货呢?” 崔大奶奶五人举首望过去,大伙还真一楞。 离开店的时候,这小子分明还在店里面,怎么一下子却先赶来了,难道……难道他会缩地功? 艾慈当能不会缩地功,但他的轻功可是一流的,这点路对他来说可是轻而易举的,丝毫不费事。 崔大奶奶仰脸尖叱道:“小王八蛋,还不快滚下来受死!” 艾慈吃吃一声笑,忽然投身而起,空中连着就是七个空心筋头,人已到了崔大奶奶的面前。 只见这小子的双手往下一挟道:“各位,这地方动手真够宽敞,不论你用的是七尺三节棍,八尺链子锤,九尺红缨链子镖,或是三寸铆叶小利刀,你都可以耍得开,只不过……”他似笑非笑地又说道;“不过,我是一个不喜欢看到血腥场面的人,能不能……先商量一下!” 他的话声刚落,突见冷焰近身,双芒披面。 再一次空中弹飞。 艾慈便在一片刀芒中、利刀已掣在手中,便也撩起一阵脆响。 艾慈斜落地面,他不看四个汉子那种惊悸表情,他只把左手拇指在他们的利刀刃上横着刮。 四个汉子谁也没流血。 好象艾慈真的不喜欢看到血腥似的,他只以刀背敲打在四个上来的大汉的肩头上。 他的手法十分俐落,因为每个人都以左手抚摸着自己的右肩头。 崔大奶奶不由大怒,叱道:“没有用的东西。”她的宝剑便在她的吼叱声中出手了。 艾慈冷哼一声,道:“你是个可恶的贼婆娘!”利刀忽然指向剑芒中,可也真玄! 艾慈的利刀竟然点中崔大奶奶的剑尖,然后顺者剑身滑过去,刀剑相贴发出“沙沙”刺耳声。 就在短暂的“沙沙”声中.艾慈忽然一个急侧,利刀带过崔大奶奶的前胸,便也令崔大奶奶发出“哎呀”一声叫。 紧接着“蹬蹬蹬”连三蹬,崔大奶奶一屁股坐在五阎宝殿的台阶上.脸色一片苍白。 “你们……你们上呵……快杀了这臭小子。” 几个大汉真快,模样儿就好象卯上了。 四把钢刀四个样,四种声音四个调,全都是打丹田发出来的吼叫,好似虎狼争食似的一拥而上,恨不得一家伙把黑桃爰司剥成八块。” 艾慈看得真切,这种不要命的杀法十分明了,完全玩命的干,目的就是要放倒自己。 艾慈的利刀忽然刺杀,刃芒咣咣中,人已弹旋上升一丈一尺高。 他往侧闪掠,闪掠在两个大汉的背侧。 弧形的冷焰出现了,也是他的杀着出现了。 那道弧形刀芒尚未消失,凄凉的惨叫已自两人口中像风洞中发出来的一阵强风般爆发出来。 紧迫过来的另两个大汉尚未把刀劈落下来,艾慈就好象一条泥鳅似的自二人中间滑过去。 鲜血迸溅得地上的几株野草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。 而艾慈却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,他已站在台阶前。 利刀的刀尖挑着惊怒交加的崔大奶奶下巴,艾慈口中发出可惜的声昔:“啧啧,原是欢喜一场,如今变得如此伤感情,却是何苦呢!” “你想怎样?” 艾慈冷然拉长脸,双目怒芒进射,道:“你们不是要砍了我吗?你们既然要杀人,也得有破人杀的雅量,我说崔大奶奶,你们要不了我的命,我杀你们,对我而言,完全出于自为,自为杀人是不偿命的,你知道吗?” 崔大奶奶僵硬地道:“你要杀死我们五个人?” 艾慈哼了一声,道:“你以为我是如来佛投胎?” 崔大奶奶指着地上翻滚哀号的四个汉子,道:“你小子已经把我们全放了血,难道你一点人性也没有?杀了我们,你小子就能在关洛道上扬名立万了?”艾慈斜看了地上四个大汉,他心中明白,四个人伤在大腿肉厚的地方,就好象他敲在每个人的肩头上一样。 他更知道,那个地方流血不会太多,痛却彻骨,大概马也骑不得了。 露齿一笑,艾慈道:“在下黑桃爱司,除了爱财通吃以外,最爱惜自己小命,我可是不打没银子的仗,崔大嫂,话我也说露骨了,再要小子加以解说,连我自己也觉得脸上不好意思了。” 望着崔大奶奶满面惊慌的模样,艾慈变得十分自在,道:“怎么啦?难道你的魂儿已经奔进阎宝殿去报到了?我还未把刀子戳进你心窝呢,你便成了这付德性,真是三魂七魄出了窍。” 呵呵一笑,又道:“既然舍不得花银子,那我就请你大奶奶闭上眼,细细的品味着我刀子的味道,你放心,我慢慢的把刀送进你的心窝里,万一吃不消,你大声叫,我再用刀猛一送,你再进去报到。” 他还用左手指着阎王殿。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 “我怎么啦?你闭上眼睛吧,我要送你进去了。” 艾慈的利刀猛—收,便对准崔大奶奶的心窝处。 “等……一等……” 利刀贴在崔大奶奶的血农上,他只要稍稍一用力,便会叫崔大奶奶死的。 他当然是不会下杀手的。 至少,这时候他不会,因为银子还未到手。但他却露出满脸的不耐烦,道: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 崔大奶奶双目忽然一亮,道:“我忽然想起来了。” 艾慈道:“你又想起什么了?” “我想起与你一起的那个红鼻子老头了,那家伙是否姓劳?”艾慈一怔,也未开口。 崔大奶奶不等他开口,又道:“神偷老克,是吗?” 艾慈道:“你认得劳克?你们是什么亲呀?” 崔大奶奶道:“我们什么亲也不是,平乡崔家是大户,不屑于同三只手的人物拉关系。” 艾慈淡淡一笑,道:“三只手怎么了?你们这些自然是大户,我就不相信你们生来就睡在金山银河里,你们的金银也不是与生俱来的,还不是明枪暗盗弄来的,多少人的生命,凝聚成你们这些恶霸们享用的银子,你竟然还看不起劳大叔,看我饶不了你。” 他的利刀又举了起来。这一回他好象连银子也不要了。 崔大奶奶忙又偏头摇手,道:“你小子告诉我,为什么劳偷儿不同他的老伙伴在一块儿了?” 艾慈又是一愣,道:“什么老伙伴?” 崔大奶奶道:“几年前我就听我当家的提过,关洛道上的侠盗神偷名号,侠盗指的是‘嵩山老怪’赵光斗,如今怎么不见了赵老怪,却出了个小泼皮呀!” 艾慈笑了笑,道:“你说的是我师父。” “赵老怪呢?” “死了。” 崔大奶奶哈哈一声笑,道:“真是‘瓦罐不离井边破’,爱整人的赵老怪这回死了,哈哈……!” 艾慈面色一寒,冷冷地道:“可是我师父不是挨刀子死的,他是生病而死的。” “那老偷儿竟与你合股了,太意外了。” 艾慈冷笑道:“崔大娘,劳大叔那么一把年纪,你却叫他老偷儿,你又是什么东西,真可恶。”崔大奶奶手按伤处,欲哭无泪地道:“太意外了,人的名儿树的影儿,我早该想起侠盗神偷,唔!关洛道上又将起风云了。” 艾慈道:“我们名声不太好,不少魔头想剥我们的皮,喝我们的血。” 崔大奶奶道;“你知道就好,小子,你千万要牢牢记住,人有失神,马有乱蹄,吃烧饼还要掉芝麻粒,只要你们一个失手,也就是你们二人来此过堂受苦之时。” 她指着身后的阎王殿,咬牙切齿。活像个发怒的母老虎。 淡淡一笑,艾慈道:“你说的那是以后的事,天下没有一个人,敢说自己夜晚脱掉鞋,明日还能穿上脚,走在路上摔一跤,说不定就来看阎王,小河之水一尺深,照样也会淹死人。” 他顿子一下,又道:“别管那么多,眼下先送你进去过堂受苦,也免得五阎君在里面投事干喝茶吃花生米连带看小鬼们的脱衣裳。” 崔大奶奶急道:“小子,我当家的说过了,侠盔神榆见钱眼开,如今为了活命,更为了将来能目睹你的大限到期,大奶奶我愿意花银子。” 艾慈咧嘴一声笑,道:“好,为了你将来能如愿以偿的看到我黑桃爱司的末日到期,我就成全你这一次吧!” 崔大奶奶突然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黑桃采司是我的名。” “什么叫黑桃爱司?” “简单啦!就是统吃的意思。” 崔大奶奶道:“算了,快开个价吧!” 艾慈把脸凑近崔大奶奶的面,道:“就那包十分诱人而又令我唾挺欲滴的金银首饰吧!” 崔大奶奶一叫,破口大骂道:“这包手饰有三斤三,是我家老四专门为了王家大小姐才订做的,全都是汴梁城马道街老凤祥大师父做的上上品,怎可以送给你小子?休想!” 艾慈的怒目蹬得圆,利刀一下闪在崔大奶奶的头顶上。他真火了。 崔大奶奶一哆嗦:“你干什么?” 艾慈的俏鼻子猛一抽,道:“我要杀活人,杀了你们,谁也不知道是我下的手,而那包首饰便也顺理‘不’成章的、且又大方的落到了我的腰包,何用你那么多的唠叨呀!” 崔大奶奶怒叫道:“黑桃爱司,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侠盗?全是大盗作风,就算是黑啃黑,也投有你这种啃法的。” 艾慈大怒,道:“黑桃爱司就是王,王说怎么样就怎么样,崔大娘,我心虽然是黑了一点,可还是把天地良心放中间,可不比平乡四只虎,除了鱼肉地方,甚至勾结熊天刚与丁百年,坐地分赃之外,还包括水旱路上大买卖,伤天害理的事情天天有,男盔女娼的活动儿你们照样干,就算老天不开眼,也不会放过你们的,我今日留你活命在,目的就是借你这张拉皮条的臭嘴巴,回去告诉那四只虎,叫他们好生养肥,把虎皮擦洗净,不定哪一天我去杀活人。” 崔大奶奶咬着牙,心中在思忖着。 如果,不把那包首饰送上,这小子绝不会善罢甘休,万一惹了他,自己五条命真要奔向阎王殿了。 到了那时……这包首饰仍然是他的。 帐已摆明,话已说情,崔大奶奶恶狠狠地道:“黑桃爱司,算你小子狠,不过你今拿走这包首饰,他日你必以十倍百倍连利的还。” 艾慈道:“只说狠话不管用,总得拉把架式出来,才能让人相信。” 终于—— 崔大奶奶忍着伤痛,一步三晃走到马车旁。她取出了那包首饰,一下子全掷给了艾慈。 她的双目几乎蹦到眼眶外,重重地道:“他日你小子必用血来还。” 艾慈掂着那包首饰,笑道:“我的乖,这包首饰三斤三,平乡崔家真有钱,希望下一回再遇上,我再弄上一个三斤三。” 他把包裹挂在肩头上,收起了利刀,笑容可掬地对崔大奶奶道:“如果四只老虎要冲着我发威,一句话,叫他们西去长安找我去,不过,我得把话先说在前面,你们可要细心地琢磨了。” 崔大奶奶泪往肚里流,道:“老娘琢磨什么?” 艾慈笑嘻嘻地道:“如果再想打王家姑娘的主意,最好先将我扳倒后再说,否则,我照样能把你们平乡崔家抄翻了天。” 艾慈大步的走下阎王坡。他又唱起那段梆子腔。 崔大奶奶听的清,一声厉吼道:“去你的阎王老子。” 她的话刚落。 突然—— 她身后面发出“轰卤一声大震。 五阎殿里没有人。 哪里突然来了一声,真叫人全身起鸡皮疙瘩。 崔大奶奶,心里就发慌。立刻大声叫:“走!我们快走,这鬼地方!” 五阎殿内发出“吱吱”声,好象厉鬼叫。 崔大奶奶再也不敢骂,她还把车帘放了下来。 这一行人带着一身的伤走了。 全部拥坐在大车上,大腿上的伤可不轻,谁还能再骑马呈威风呀! 蹄声远了。 车声也远了。 五阎殿内有个人头伸出来。 唔!是个红鼻头的老头儿。敢情是红心老克在捣乱! 他正在五阎殿内耍活宝了。 红心劳克翻过墙,从小路又奔回宝山城。 他还在路上得意地吃吃笑。笑得眼泪都沉了出来。 十六 艾慈离开阎王坡,非常轻松得意。 因为,他不但又弄了一批银子,更把平乡崔家狠狠的整了一顿。” 他不但现在满身金银,而且也了结了王家姑娘的危险。 想想看,那么好的一个姑娘,双手又是那么巧,怎么可以任那崔四虎去糟蹋。 当然,艾慈也想到他那些小兄弟们,他们正等着他把钱给送到庙里去。 如今,他身上又藏子这么多,已到了“走路怕丢掉,睡觉又怕被偷”的地步。有时候,他还真的暗中防着红心劳克,因为劳克叫神榆。他走在半路上,忽然下了个决定。反正自己苦一点没关系,只要看看那些比自己还小的娃们嘻嘻哈哈,再辛苦也认了。 想着想着…… 艾慈来到了王家小店前。 小二一见,忙向掌柜的打了声招呼,道:“掌柜的,他活着回来了。” 王掌柜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,顺手打了店小二一个耳光,大声叱道:“你说的是什么话!” 斜刺里,劳克奔了过来。 他指着艾慈装糊徐地道:“小子,你到哪儿去了?怎么一去就是老半天?你没忘了咱们还有事?” 艾慈笑笑道:“劳大叔,真是很抱歉,少不了还要你老继续的等下去。” 劳克一怔,道:“怎么说,你私人还有事要办呀?” 艾慈转身去拉马,回应道:“小子的命真是苦哟,我哪能够象你老一样的呀!” 他弯腰跨在马背上,低头咧嘴又对劳克说:“劳大叔,你酒多吃几杯,王大小姐的手特佳,端上桌的佳肴你没吃过,你就不妨吃个够,明天一早咱们再上路,我不会耽误咱们行程的。” 他对王掌柜点点头,又道:“王掌柜,平乡崔家不会再来了,今晚拜托大小姐,弄几样最拿手的好菜端出来,再烫上几壶高粱酒,我劳大叔……”王掌柜急问:“那你小兄弟……”“我还得赶着去办件事,办完我就回来。” 艾慈正要调马首,突然,店内走出了王小倩,说道:“兄弟,你又要走了?” 艾慈露出大白牙笑了笑,道:“不是走,而是去办一件必须要办的事,要走也得明天了。” 王小倩走进艾慈,浅浅的一笑,道:“有什么事也得吃了饭再走吧!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呀。” 艾慈道:“大小姐,江湖走道,哪能定时吃三餐,按时睡大觉?那是有福气的人过的日子,不少日子里,我只是爬在山边喝几口泉水就过去了,有时候一天啃个馒头,就算不错了,如今一顿不吃,反倒觉着好自在舒服。” 王小倩道:“好兄弟,你等等。” 她不等几个人对她发楞,匆忙地奔向店中,走入后面。 王掌柜抚髯一声笑。 只见王小倩又奔了出来。她手中提着布包,向艾慈微笑着说道:“带着吧,你路上吃吧,要比泉水好得多了。” 艾慈有点不自在。 他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对他好,因为他是在苦难中长大的,人们只要对他使出一丝丝的爱意,他就会觉得恩惠比天还要高。 他把布包挂在马鞍上,连谢谢也末出口。 他并非吝啬那两个谢字,而是,在他的心目中,他已不只一次的在暗中说谢了,又何用再说出口! 王小倩也早已从艾慧的眼神中领略到一阵无比的爱。 唔!\ue000\ue034饩褪恰靶挠辛橄\ue0ed坏阃ā薄? 缓缓的收回手,王小倩看着艾慈。 一边,王小雯也在痴痴的看。 劳克在叫了:“好小子,要走桃花运了,哈哈……”劳克的笑声越来越校因为,艾慈拍马已行出宝山城的大门了。 他连夜上路了,谁知道他又往哪儿去? 不过,艾慈在马上,心却分两头。 一边心在宝山城王家姐妹,因为她们好象是上天安排的人,艾慈只要看一眼王家姐妹那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劲,他的心中就猛一紧。 当然,艾慈也想到他那近百口的小兄弟们,自己这么东奔西跑,赚钱受累,受风刮日晒之苦,还要担惊受怕被杀,还不都是为了他们! 不过,艾慈当真把王家姑娘与那百口兄弟一比较,恐怕他还是宁愿累死在他那近百口人的身上,也不得不舍弃王家姐妹的一番纯情了。 如果,有一天老天要如此捉弄他,他也认了。 他那一百多口之家所住的地方,距此宝山城还真不近,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里远的路程。 艾慈还未赶到前面的山坡的大树下,天空中已经一片灰蒙蒙了。 天空中由灰而暗下来。 那个卖凉茶的老太婆,早已不见了。 此刻,却发现一辆马车后面跟了三匹配鞍的马儿,马车上正发出令人吃惊的“哎呀”声。 车辕上坐了一男一女,男的正是那赶车的年轻人。 这人很幸运,只在大腿前面受点轻伤,因为当他们四人挨刀的时候,他正好是最后一人。 女的正是崔大奶奶,车子地方不够,她只好让出了车位,自己便只好坐到前面来。 还好,虽然崔大奶奶挨了一刀,可还挺得住,更没有伤及内脏,上点药也就没事了。 当然,痛苦总是免不了的,这时候也只好避一避,躲开一些了。 艾慈一马行到马车附近。 崔大奶奶早已发现了。只见她面色一沉,破口驾道:“小泼皮,黑桃爱司,你又追上来想干什么?是想趁天黑下毒手?” 艾慈哈哈笑道:“啧啧!乖乖!也真能凑合,五个人全挤在这么一丁点大的小车上,只怕也要磨到天明才能赶回平乡吧!” 他顿了一顿,又说道:“至于我赶来,与各位一丁点关系也扯不上,我与各位已经银货两讫,各不赊欠,小子我可不会无赖到情理不分,乱七八糟,完全不顾道义的地步。” 话落,他摆摆手,甩甩头,哈哈笑着拍马疾驰而去。 崔大奶奶气得破口骂:“这小子,真不是东西。”其实,当平乡崔大奶奶五个人。五更天回到崔家堡的时候,艾慈也忙碌了一夜转回宝山城的王家小店。 这一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的,一大把银票与一包金银,折腾得几乎只有几两银还在腰包里。 当然,他也为白小娟留了不少。 他觉得白小娟实在够可怜。 马蹄声惊醒子店小二,立刻开开门把艾慈迎了进去。 艾慈轻轻对小二道:“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,更别来打扰我,一夜未睡,我得借用你那张大床入睡一番。” 小二眯眼笑道:“小爷你若不怕我的被窝臭死人,你只管上床睡。” 艾慈笑笑道:“只要你能够入睡,我便照样可以睡,你睡过狗窝猪舍吗?我还睡过棺材板哩!” 他顿了好一会儿,又说道:“我与叫化子们一块儿睡,大伙儿还在比看谁身上的虱子最多,哈哈!” 当然,小二绝对不相信,然而艾慈确实没有说假话。 为了怕惊动后院与客店中的人,艾慈就在前面小二房间里倒头便睡。 这一睡,直到客房中的劳克大发雷霆,拍着桌子直着嗓门骂艾慈真不是东西,小二才把艾慈叫醒。 “什么时辰了?” “日已三竿,小爷你睡了快两个时辰了。” 艾慈伸了个懒腰,小二已送来洗面水。 不一会儿,王大小姐款摆柳腰,来到前面。 她手扶店门笑了笑,道:“我知道你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,我们怕劳大叔吵你,所以未告知他老人家。” 艾慈心头暖暖的,一句话也接不上来。只见他一个劲的在笑。 他见了王家姑娘就是这模样儿。 王小倩对小二道:“快准备吃的,艾小爷他们就快要上路了。” 艾慈道:“昨晚你那点心实在是好,如今我还不饿呢!” 其实,艾慈一口也未曾吃,甚至看也未曾看一眼。他不是不想吃,而是不忍自己吃。 因为他觉得,那不只是包点心,而是一包无与伦比的温暖!所以他把那包点心全分送给那帮小崽子们了。 “嵩山老怪”赵光斗就曾对他说过,只要刀谱上的武功招式全学会,江湖上他吃香喝辣挑捡着。 他如今已经全会了,这以后想吃什么会没有的?然而那些娃儿们可真惨,一包点心每个人只分了半口就分完了,一个个叫着“可真甜”。艾慈听得可是心酸酸,所以他一口也没有吃。 坐在小桌边,王小倩把自己亲手做的早点端了上来。 劳克与白小娟也来了。 王家那位美又俏的二小姐也到了。’ 艾慈笑面相迎,道:“劳大叔,快请坐,你在后面吵什么?” 劳克沉声道:“好小子,你应该知道老夫吵什么?” 他坐了下来,又道:“我老人家可是陪你走的冤枉路,一路上是你大把大把的赚银子,我老人家却两袖空空,我不指望你会分几个给我花花,不过呢,咱们总算合穿一条裤子的,有些事情我老人家睁一眼闭一眼,只有一件事,我可不能不管。” 艾慈双眉轻轻一扬,浅浅地笑道:“哟!一本正经嘛,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老一定要过问呀?” 劳克一口喝完一碗莲子汤,眯眼耸鼻地说道:“你小子可要给我听清楚一点,王家姑娘只有俩,两个全是好女儿,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你等于是宣布她俩是你的人,大丈夫一言九鼎,往后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,否则我老人家就不依。” 艾慈忙摆手,道;“小子虚岁才十五呀!劳大叔呀……你可不要把我当成二十五呀!” 对王小倩又解释道:“劳大叔喝多了,酒还未酲,他是酒言酒语的,至于昨日事,望你姐妹别放在心上,可不要介意呀!” 王小倩愣然望向艾慈。 劳克却厉声吼道:“好小子,说着说着你就来了,真要火了我老人家,叫你马上进洞房。” 艾慈越听越不对味,他有点如坐针毡的不自在。 王掌柜笑着走过来,坐在了一张椅子上。 王家的两位姑娘起身便往后面走,有点儿羞怯怯的样子。 艾慈见了,心中更是“咔咔!”跳个不停。 “艾慈小兄弟,是这样的,昨晚你去了之后,这位劳爷十分热心,就替你提这门亲事,当然,我自是没话说,我那两个女儿也十分乐意,说句我内心的话,我的女儿对你小兄弟十分羡慕,如今就等你点头了。”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,突然得令艾慈手足无措,他心中还在念着那上百口的小孤儿们,怎有心事谈这种事。 艾慈一声苦笑,道:“王掌柜,不是小子不识抬举,实在,我是个身背大包袱不能自由的人,百口人等我为他们弄吃的,所以这事……”劳克一拍桌子骂道:“混帐东西,你以为你在干啥我不知道。老实说这是两码事,你的百口之家,一点也不受影响,你只管答应就是了。” 艾慈透着无奈,道:“我的老祖宗,咱们不能太自私,总得为王家姑娘想一想,咱们这是干什么的?一天能吃几碗干饭,难道你还不清楚?咱们哪天不动刀子,哪天不见血腥?还好全都割别人身上的肉,放的是他人身上的血,这是要被人当猪宰,我的劳大叔,咱们不是害了人家大姑娘?” 他顿了一下,又说道;“你老人家知道小子我有了多少大仇家,哪一个仇家的头顶上都顶着一块天,不是好惹的,若是知道王家姑娘与小子有了那么一段关系,那时候,你要来保护她们啊?” 劳克道:“看你的没出息劲,难道你连老婆都不娶了不成?还馄个啥名堂,倒不如一头跳到河里当王八。” 他又对王掌柜道:“今天我老人家不走了,你快快办上一桌酒,咱们先给这小子定下来再说。” 王掌柜哈哈一声笑,道:“少侠成了我女婿,老汉三生有幸了,哈哈……!” “你有两个姑娘,我与那个订婚呀?” 王掌柜笑笑,道:“大姑娘小倩十七岁,二姑娘小雯十五整,依你看,你想同谁订亲啊?” 艾慈楞住了。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……了半天,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 劳克大笑道:“别我了,我看那,干脆……俩个你小子全都要了吧?” 艾慈道:“别开玩笑了,我虽然是个黑桃爱司,还不至于害人家两姐妹,这件事……这件事……”王掌柜突然拍手叫道:“好!好!好!她姐妹俩决定嫁给你了,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。” 白小娟笑笑道:“艾兄弟得到两位佳人,应当高兴才对呀!”其实,艾慈哪有不高兴的道理。 只是,当幸福突然降临的时侯,他便有无所适从的反常表现,心里面还真透着高兴呢! 应了那句古老的话:“选日不如撞日子好。” 中午时分。 王家饭店便贴出一张红纸笺:“家有喜事,休息一天。” 饭堂内洋溢着喜洋洋的气氛,酒席开了一大桌,可全都是自己人,艾慈要求保密进行,可不是为省银子,怕的是传出去对王家父女大不利。 本城中的熊天刚就不会放过艾慈。 熊天刚有一天如果知道王氏姐妹成了艾慈的未来的人,这后果就惨了。 酒席上。 王掌柜把一顶镶玉西湖绸帽子,为艾慈戴在头上,那帽子手工精致,更衬托出艾慈的英姿来。 艾慈虽然十五岁,但他的骨架象大人,他在三官庙呆两年整,吃苦就是练筋骨,看上去他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大人。 这顿酒席吃到日偏西,劳克拉住艾慈,道:“小子,我老人家看得出你是高兴不足得意有余。” 艾慈看了看王家姐妹,道:“什么是高兴不足?什么又叫得意有余?” 劳克摇晃着头,道:“今日只是你小子订过亲,距你们步人洞房还有一段时间,所以你就高兴不足,但你能获得两位美人儿的垂爱,娶得如此巧而又美的姑娘为妻,难道你不得意的过了头。” 说得大伙哈哈笑了起来。 艾慈看看天色,便对劳克道:“天色还旱,咱们何不再赶一程?早日把白姑娘送回艾家集,咱们也好办正事。” 劳克当即起身,道:“王掌柜,你这个女婿暂时就由我老人家‘保管’,他就是想丢也丢不掉的。” 当劳克走出店外跨上马背,王小倩缓步的来到他面前,低声的,带着一分诚挚的眼神,含泪道:“劳大叔,如果有一天你老厌倦了江湖生活的时候,就回来吧,我们会好好奉养你老的。” 劳克一楞,直直的望着王小倩。 半响—— 他才哑着声音,挤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意,道:“姑娘!你的这句话我会记在心上的。” 他不敢再多耽阁,抖动缰绳就走了。 他如果再不赶快走的话,他那两颗在眼眶中滚动着的泪珠儿就会被王小倩发觉到,那就不好看了。 艾慈看看王小雯,也看看王小倩,王家的两个姑娘真是好看,真难相信她姐妹俩会对自己喜欢。 王小倩的眸中有泪光,那种梨花带泪缠绵的样子,果然扣“我”心弦,惹“我”怜爱。 他装出一副英雄样,哈哈坦然一声笑,道:“从今天起,你们是我艾慈的人了,我没什么令你们羡慕的,唯有我这颗赤诚的心与侠义胆,或能令你们骄傲,令你们欢笑,多保重了!” 王小雯双手把个包裹挂在艾慈的马鞍上,她的眸子中有着笑,而笑中也带着泪——她才十五六岁。 “又是一包点心。” “也有几件衣衫。” 艾慧顿感有股子愠暖上心头,比抄怡红院的金柜还令他舒坦。 于是,送的人与走的人挥手依依而别。 艾慈快马追出城外,急忙赶上劳克和白小娟二人,三人便往东北方向的山道,疾驰而去。 前面有道山坡,调马朝东,这条山道是朝平乡去的官道。 三人要到山坡另一面才转弯。 此刻—— 山坡上的大树下面,又见那个卖凉茶的老太婆,双手搂着双膝,屈着背坐在大树荫下。 三人驰上山坡,由于天热,都想下马喝凉茶。 突然—— 从平乡的那方向,战鼓擂动般烟尘滚滚黄沙遮瞒天,一溜烟奔来了六匹奔驰着的快马儿。只看马奔驰的模样,一定有火烧的急事发生了。 劳克也皱着眉头看,他手中还端着凉茶的碗。 艾慈不去看,他催着白小娟快喝。 六骑已到半坡前,劳克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,道:“好小子,生意上门了,你快去接生意吧!” 艾慈抹着口边的水渍,已看到六骑行上来。 这六人直往宝山城方向驰。 艾慈举着碗高声喊:“喂!天热火气大,何不下马喝碗凉茶?我黑桃爱司请你喝一碗。” 六人陡然拢住了马,其中一个人大声叫:“三堡主!四堡主!在这儿那!” 就象滚动的长浪般,几个大汉半包围式的往艾慈这面围上来,好象还真怕溜了似的。 只见被叫回来的三堡主与四堡主,二人手中各执一把鬼头刀,那个叫的人年约四十,手中握着三节棍。另外三人一身短衣,手上拿着大砍刀。 老妇人见有人来了笑眯了眼,她还以为这些人也要喝她的香甜去火凉茶呢!忙着又取碗去倒茶。 “请喝吧,我请客。” 艾慈话刚落,有个怒汉瞪着他。另一大汉发了火,一把将老妇人手中送上的茶打飞上了天,口中大吼:“滚一边去,找死吗?” 老妇人吃了一惊,黄脸吓得更加青。 劳克对老妇人招招手,道:“卖茶的,如果你不嫌自己活的长,快过来,我们一边凉快着,这儿马上要变成杀人场了。” “杀人场?我的妈!” 她也不要一桶凉茶了,猛往大树后面躲,真怕自己活不长。 白小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,她不慌不忙的跟在劳克身边,两个人就站在坐骑的附近看着艾慈。 来的人当然是平乡崔家堡的人。 四堡主崔腾虎个头生得壮,直盯着小艾慈而不语,他有点不相信的样子。 站在崔腾虎身边的那个人,与崔腾虎的个头差不多,也是虎臂熊腰,一脸短髯,他目如黑豹般,指着艾慈,沉声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 艾慈道:“我请你喝凉茶呀!” “你说你叫什么名?” 文慈道:“我叫……晤!名字不顺口,人家叫我……唔!叫黑槐爱司呀!” 只听一声鸟笑,那粗汉用左手在口边沾了些口水,在他那鬼头刀刃上刮摸着,对一旁的崔腾虎道:“老四,他奶奶的可真巧,真的是山不转路转,路不转却碰了面,运气不错,真叫咱们给兜个正着,哈哈?” 崔腾虎也呵呵笑着,道:“这小子果然没有逃远,总算能给大哥大嫂一个交待了……哈哈!” 艾慈闻言,小心翼翼的放下茶碗,欠着身咧着嘴也笑道:“二位这么一拉一唱,敢情是崔家堡出栅的两只小老虎吧!”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抖手中的三节棍,喝道:“小子的眸子放亮了,站在你面前的,正是我们平乡崔家堡的三堡主‘铁头金刚’崔志虎与‘粉面小子’崔腾虎二位爷,小子说话可要当心。” 艾慈一怒,旋即冷笑道:“真是想不到呀,你二位怎会有那种大嫂子,她不叫自己的丈夫来,偏偏叫你们二位来,我看她没安好心,你们可得多小心一些,千万别上了她的洋当啦?” 咬牙切齿,崔老虎吼道:“她会叫我们上什么当?她为我们小兄弟奔走,又受了伤,这种嫂子哪里找,怎会叫我们上洋当?你简直是在放屁!” 艾慈摇摇头,道:“你二位怎么不多想想,万一今日一战,你们的虎命完蛋,平乡崔家家大业大,二位那一份就会变成崔大虎和崔二虎的了,我这话不差吧?” 崔志虎怒吼道:“围紧了给我砍!” 艾慈立刻忙摇手,道:“慢……,今天免不子一场斗,但是文斗还是武斗,总得事前言明一切,才能尽情的打。” 突闻得崔腾虎道:“三哥,咱们先叫这小子交出那包首饰来,免得一刀剁在手饰上,剁了他事小,剁坏了首饰可划不来。” 他又伸手向艾慈道:“拿来吧!如果你交出首饰,四爷会给你个痛快,绝不叫你受折磨。” 艾慈无奈地道:“只可惜你的那包首饰,被我在一夜之间全给折腾得光光的,不留一丁点。” 崔腾虎闻言,就好象他身上掉了一块最瘦的里脊肉似的,哇哇大叫道:“可恶呀,小子,那么一大包首饰,你是怎么折腾光的?” 艾慈两手一拍,不好意思地道:“当天晚上我就那么往前一推,一下就完了。” “好小子,那包首饰是老子用来下聘的,已经用了四次,不想被你小子吞吃掉,娘的,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从汴梁城老风祥银楼弄来的,你一下子就送上赌桌,娘的,你今天死定了。” 艾慈双目一紧,道:“我明白了、那包首饰是你从老风祥抢来的,你用那包首饰当聘礼,再骗个老婆来,可是你又觉得一个老婆不过瘾,再用那包首饰骗一个,一个二个又一个,你一共骗子三四个,这一回又用那包首饰去骗第五个,结果遇上了我,全都没有了,哈哈!\ue11a\ue11a彼\ue363倭艘幌拢\ue0ee值溃骸澳阌檬资纹\ue132媚铮\ue0d0饶惆压媚锲\ue12e绞郑\ue0e5资位故悄阕约旱模\ue0e6\ue371锏模\ue0df阏馐恰\ue1a5蕖\ue1e6就蚶\ue350\ue0ee涝恫怀钥餮剑? 他火啦! 咬咬牙,又道:“闻得平乡崔家顺着大河往西啃,一路啃到三江口,洛阳也有你们的根,你们的嘴巴大,小爷的拳头也不小,我问你们,银票可带来了吗?” 崔志虎并不理会艾慈的忿怒,他冷沉地对崔腾虎道:“当年大哥曾说,道上出了侠盗神偷,专找道上大户下手,这些年来有所闻,想不到遇上这小子,今天看这小子够嚣张的,不知他的功夫怎么样,我说四弟啊,咱们就替道上朋友们清清吧!”一边的大汉,正是崔家堡总管“铁拳”尉迟明。他猛地一抖手中的拐,道:“三堡主!四堡主!你们在外围圈紧这小子,属下先掂掂这小子的份量。” 艾慈道:“可好,你们急着要见真章?” 艾慈把肩膀一横,又道:“各位暂把气头压一压,我黑桃爱司就象河面上的一叶浮萍在湖上遂浪漂流,也象西边飘向东边的一朵云,不定何日何时就会云消长空失影踪,既然在江湖上冒个泡,我总得叫些人知道还有我这号小人物……”他巡视四周,又道:“我的心肠软,不忍打劫小市民和正当的生意人,万不得己又极度痛心中,便只好找上你们这几个关洛大豪动动脑筋,我小子凭真本事讨你们几个花花,反正你们的银子有来路,都是狗尿倒灶弄到了手,何妨指缝里漏两个,富不了我爱司,可也穷不了你们,人家都有一口饭吃,人家也就都有活命了。” 他还未说完,喘着气又道:“为了凭本事吃碗老米饭,所以我才不得不下个未经官府立案的规矩,那就是——要命不要钱,要钱不要命的行规。” 崔腾虎骂道:“放了半天臭屁,你小子还定行规呀?” 艾慈笑道:“是呀!不立规矩不能成方圆,不按行规不能弄到钱,各位虎兄虎弟多多捧场,多多赐教。” “去你娘的,这是什么行规?” 崔志虎大怒,准备动手了。 艾慈一声笑,道:“我的行动已说了个大概,各位稍安勿躁,且听在下一表。” 他真的变得十分认真的样子,又道:“一旦彼此动了刀子,那就只有两个办法来解决,其一呢,拚死完事,也就是说,至死方休,另外,如果有一方怕死,那没关系,花银子买命,我的行规简单,各位不妨琢磨琢磨。” 崔志虎骂了起来:“奶奶个熊,你敢打谱你赢定了,一旦你要输了呢?” 艾慈道:“我艾慈的命不值钱,没有各位虎兄虎弟的命值钱,我已说得很清楚,我的命就如同天上飘的浮云,水上的浮萍,更何况我还拿银子买我的贱命呢!” 崔腾虎也破口骂道:“好个不要脸的泼皮,三哥,我们做了再说。” 抖起铁皮三节棍,总管尉迟明就要扑上,口中还吼道:“你小子接招吧!” 艾慈冷沉地叱道:“你急着送死,何必呢!以你在崔家堡的地位,大约不过值三五千两银子,何必在你主子面前求表现?” 尉迟明大怒,骂道:“老子同你一样:贱命不值钱,想在老子身上打主意,你小子尽早免开臭口。” 他真干,便在他的话声末落,三节棍挟着并啸风雷排山倒海之势,拦腰扫向艾慈。 艾慈哈哈一笑,道:“好家伙。” 而尉迟明就在这句话中,三节棍连抽带打,一下子就是七棍三十一式,碎冰裂帛般冲向艾慈。 艾慈还真不敢大意,他闪掣如飞,身法随棍势而变,就在他闪展腾拂时,利刀已拔在手中,刃芒毕呈。 就在成来的冷焰几乎变成一片灵光银幕时,他的身子已穿进了一片棍影中,便也把那片灵光银幕送上敌人。 其实艾慈的心中明白,三节棍长短抽打,远攻近取,用的人一定得心应手,而他的刀长两尺,在兵器上就有个说词——一寸短一寸险。要想制作敌人,他就得与敌人近搏。 他一出手就是近搏。昂龋? 声音来自大总管尉迟明口中,他的三节棍飞上了树,他的右臂下塌,鲜血在刹那间便染红了整个衣袖。 艾慈侧身落地。他吃吃地笑了。 笑得有些苦兮兮地道:“我的儿,就侍候那么一招,也累得我喘大气,大总管,如今你的这条命先挂个号,若是没有五千两银子,你就坐着等我把你一哈哈!” 另外三人一看,发一声喊,一冲而上,三把钢刀交织成一片刀幕,猛地往艾慈杀子过去。 抖然一个空翻,艾慈暴弹出十步有余。 他脱离那片刀幕的身法,着实令人心折。 他落了地,便急急地摇手:“只有争相逃命,哪儿争着送死,先表明一下各位的身份,你们在崔家堡混吃混喝,干的是啥名堂职务?” 其中一人大怒,劈头一刀就砍过去。 艾慈冷笑道:“你这小子命贱,小爷送你上路。” 刀芒尚未接触。 其实艾慈的利刀看上去是拦阻对方的砍头一力,然而他在举刀的中途突然下了狠心……他决定杀鸡给猴看,未闻响声,但他的身子却幽灵也似的自对方的刀下掠过,便也带起鲜血一溜。 真狠! 利刀自这人的胸前抹过,而在抹过的中途,他还轻轻松松的在这人的刀口上搅和了一下。 斜刺里,两把砍刀既准且狠的向他迎面劈来。 另一面,两把鬼头刀拦住艾慈的去路。 崔志虎与崔腾虎也出手叮 四把刀四个方向四条线,就好象天空中一下子闪动着四条雷光似的,看上去可真吓人。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中,一连几声的“哎呀”,那光景还真有些令人眼花撩乱。 但却也突然间静止下来。 不,并未静止。 因为艾慈正面带冷笑,一步一步的逼向一步一步往后退的“粉面小子”崔腾虎。 只见他那把利刀更闪跃得令人眼花撩乱,带动的刀身还发出了“啉咻”声,尽在崔腾虎面前左闪右晃。 但也没有劈在他身上。 举着鬼头刀,崔腾虎的面皮就像一块木板一样的呆板,那又僵又冷的双目,忿怒中带着惊悸。 艾慈开口了。他还是轻松的样子,道:“松松劲,喘喘气,我的崔小虎,你是想要命呢?还是想死呀?” 崔腾虎气急败坏地嚷道:“黑桃爱司如果我是你,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,我老实告诉你,如今宝山熊当家的,还有我大哥二哥,全都会齐在飞龙堡,就等找到你小子,合着把你送上天去。” “我的妈,原来两头大虎去了赤阳镇,以我看他们不一定真的对付我爱司,约莫着想活伙去长安打劫那一对龙珠才是真。” 崔腾虎大吃一惊,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 艾慈笑笑道:“小爷我是个百事通,哈哈!这种扛湖上暗流激荡的大事,岂有不知之理?” 他突然一咬牙,利刀一比划,道:“娘的,为了将来要养活娇妻,为了传宗接代,更为了后代也过个好日子,当然,还有那百口的兄弟们,也为了那一对我也唾涎三尺的龙珠,奶奶的,这一回我不按规矩来行事了,你给了再多的银子我也不要了,于脆来个统统有奖,杀干净完事。” 崔腾虎的面上有着难看的痉孪。 只见他龇牙咧嘴地说:“你小子这一点大,你却有了家小?说说看,谁是你的老婆呵!” 艾慈笑笑道:“哈哈!你想知道我妻子是吗?告诉你,宝山城中的王家姑娘她姐妹俩都是我的人。” “什么?王小倩姐妹会是你的人?老子不信,一千一万个不相信,你在骗人。” 艾慈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来,扬了一下,得意地道:“看看,这可是我未过门妻子的绝活,你看缝制得多么巧妙。” 是一顶镶玉软帽。正是王小雯的手艺。 崔腾虎眼球一转,计上心头了。 如果,王家姐妹是艾慈末过门的老婆,那只要设法将王小倩掳走,何愁这小子张狂?眼前不是这小子的对手,应该智龋今日既然塌了台,暂且忍了这口气——忍字头上一把刀,乃是握在黑桃爱司的手中呀! 思忖着,他把口气缓了缓,道:“黑桃爱司,今天崔四爷认栽,要多少银子你就开个价吧!” 不料,艾慈却冷冷地说道:“崔四小虎啊,你还是动家伙吧,这个时候再多的银子小爷也不想要了。” 崔四虎凄然地怒吼道:“黑桃爱司,事先你已经立下了行规,说定了要银子就不要命,要命就不要银子,难道……你说话就象放屁,你懂不懂江湖行规,讲不讲信义仁爱四字呀!” “哦……呸!”一口痰吐在崔四虎的足前。 艾慈手指崔四虎骂道:“你也配讲信义仁爱,小爷问你崔四虎弄了四个老婆,你还嫌不够,如今又找上王家小饭铺,明摆着送去三斤三的首饰,只等把人弄进门,连人和首饰全又变成你自己的,你这种作风也是仁?也是信?可恶呀!小子,小爷我越说越有气。” 艾慧真够利落的,他的利刀忽然挽了个刀花,崔腾虎尚未来得及劈出鬼头刀,他已经幽灵般擦过崔腾虎的身侧,掠向于另一边。 十七 艾慈的姿势十分的美,动作又是那么的快捷。 崔腾虎一窒之间,两腿向已冒出血水来。 象鬼哭,也象狗号叫。 他已撤刀在地上翻滚着。 胯骨仍在流血的崔志虎,斜着身子凄凄凉凉地叫:“老四!老四!你挺着,要有一口气在,绝对侥不了这臭小子,老四啊,你千万要挺着点啊!” 此刻—— 尉迟明的一条右臂,就好象刚从染缸里拉出来一样,鲜红一片,其余三个也都一身血,伤的都不轻。 就在这时候,“红心老克”走出来了。 他那笑也不象笑,哭也不是哭的模样儿,倒令艾慈皱了皱眉头。 只见他唉唉呀呀地说道:“小子呀小子,你是在造孽啊!我老人家刚往野地去拉一泡尿,就这么一会功夫,你就活人整倒一地,你……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嘛?拿人家的皮肉寻开心啊!” 艾慈顿了顿道:“你这就站在一旁瞧热闹去,看我宰了这群王八蛋,这会儿我可不听你的。” 崔志虎大吼道:“黑桃爱司,你的心果然是黑的,你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,非要赶尽杀绝吗?” 艾慈道:“不错,如果你们要埋怨的话,也该找你们的大嫂子,昨日我同她一再言明,如果想要上动王家姑娘的歪脑筋,就得先将我黑桃爱司放倒,不然……哈哈!谁叫她不把你们拦住呢?” 他顿了一顿,又说道:“一开始我就言明过了,你们两个傻子,上了她的当了,她这叫‘借刀杀人’,四份家产两家分,你们俩偏偏不信,如今到了这种地步,我会留个尾巴等你们拉扯。” 他的手指头在刃芒上刮,身体霍地一旋,刮刀带起一股冷焰,眼看着就要杀向崔志虎。 突听劳克大声叱道:“黑桃爱司,你得了吧!” 艾慈的刀尖已指向崔志虎的咽喉,只需稍稍用力挑,他的咽喉便非断不可。 但艾慈硬生生的把利刀搁在崔志虎的脖子上。 劳克已到了艾慈身边,他相当不高兴地说:“事情还未到你想的那样,你在一旁等着,容我老人家问清楚再做处理。” “劳大叔,别糊涂,斩草不除根,等于留祸根!” 劳克看了看崔志虎的仿,摇了摇头道:“伤的可还真不轻啊,我老人家就吃不消。” 他翻了翻眼珠子,又道:“崔老三呐!如今我提出个不算条件的条件,你要不要答应啊?” 豹目猛一翻,面皮上的短须又一抖,崔志虎道:“算啦!你们这是在演双簧,一拉一唱一硬一软,唱作俱佳,软硬兼施的无非想在崔爷爷身上弄些油水,老头儿,你说三爷我说的对不对?” “不对,不对,完全狗屁不通,胡说八道,就象我老人家放响屁。” 崔志虎担心地上痛晕过去的四弟,心中一寒,道:“说吧!”开门见山地说吧!要银也好,要命也罢,大爷任你摆布。” 劳克一声笑,道:“我的这个不算条件,也可说成来谈条件之前的先决条件,只要你们能答应,命就先保住了。” “说吧!老子在听着。”崔志虎气得几乎抖落了一嘴的牙。 劳克却严肃地道:“这次我叫这小子放你们一马,但切记,要找宝山城王家姑娘的麻烦,最为要紧的就是先要放倒黑桃爱司,否则……平乡崔家堡休想过太平日子,懂吧!” 崔志虎到这时侯非答应不可。 如果先决条件都谈不成,岂不等于挨刀子。 天底下没一个愿意挨刀的人。 尤其是姓崔的,拿刀子杀别人倒还可以,自己从来就没有想到被刀子挨的滋味是什么。 他思忖也免了,当即道:“老子就答应你们等到宰了黑挑爱司,也就是王家的两个贱人死亡之日。” 艾慈冷冷哼了一声,道:“如果敢把气出在王家人的身上,小爷定会找上平乡,将崔家老窝放上一把火,烧个你们精光,否则,黑桃爱司就不是人。” 双手一拍,劳克笑嘻嘻地说道:“解决了先决条件,等于战已结束,下面的你们开唱吧!” 艾慈精神愉快,他收起利刀来,冷冷地道:“做生意的总是喊价,对方也就地还钱,觉得吃亏可以拒绝,我不勉强人,不过……”他看看一地上哎呀的大汉们,又道:“我的生意是独家,不怕谁来竞争,所以我从不打折扣战,也不强拉什么生意,不二价是我的作风,你们谁值多少银子,我心里可有数,也可以说,我是明理之人,为自己着想,也得为对方着想。” 崔志虎冷哼一声,嘴巴翘得还真长。 艾慈又道:“崔三爷,你可要洗耳恭听了。” “说吧!说吧!” 艾慈—笑道:“贵堡总管,价银五千两,地上三个跟班打手,合起来五千两,这一共就是一万两,崔三爷,我的这个价钱还算公道吧?” 崔志虎双目暴睁,道:“公道个鸟,人都叫你宰了,还要用银子赎,黑桃爱司,你是不是吸血鬼投胎?” 艾慈双手一抹,道:“我也不知道,这要等你见了阎王爷他老人家,问一问就知道了嘛!” 崔志虎牙齿咯咯响,就好象满嘴巴在嚼干豆子,气得他连一句话也挤不出口来,只一手扶着一阵昏迷一阵又醒直喘大气的崔腾虎。 突然,崔腾虎一声凄厉的惨叫,断断续续地道:“我完了,我……我……完了……我……完完全全……完了呀!” 崔志虎按住崔腾虎那虚空乱挥的手,沉声道:“兄弟,你没有完,平乡崔家堡的四虎,永远也不会倒下去,切记虎死不倒这句话,何况我们还有一口气在。”他的话未落。 只在崔腾虎的双腿一阵痉挛抖动中,突见一团肉自崔腾虎的裤管里掉了出来。 崔志虎仰面大声骂:“黑桃爱司,你残忍如虎豹,可恶似魔鬼,你这种缺了八辈子德的卑劣手段,就不怕江湖上的人咒骂你,你比杀了我兄弟还要令他难过呀!” 崔腾虎又是凄厉一声嚎:“黑挑爱司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崔腾虎,你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。” “咻!” 艾慈的利刀又闪掣在空中。 便见总管尉迟明手捂肩头,急步来到崔腾虎身旁,道:“四堡主,如果要报仇,就得留口气,难道四当家的不想看看这小子躺在我们脚下的样子?” 他又用手拦住艾慈出刀,道:“黑桃爰司,眼前你是王,你统统吃,好心点,你就出价吧!” 艾慈道:“这还象句人话,需知我不杀你们,我是在行善事,同时我也十分清楚,银子你们有的是,花银子消灾,天底下乃常有的事,算不了什么,哪象我这穷光蛋,为了赚点樱子,尽替自己制造仇人,天底下也只有我这种人最傻。” 尉迟明挥挥手,道:“我们都伤的不轻,正等着救治,你却一个劲的在耍嘴皮子,不嫌罗嗦。” 利刀又收了。艾慈哈哈一笑,道:“话不说不明,鼓不敲不响,我的一肚皮苦水,总得借机会发泄一下,为了是求我的敌人能为我流下同情之泪……唉!我知道我说了也是白说。” 崔腾虎带着恶毒的眼光,厉吼道:“黑桃爱司呀!你在消遣爷们了,开价吧,儿!” 艾慈道:“好,听清了,令兄与你,每人这个数。” 他伸出了两个指头——两个指头还交互不停地动,就怕对方看不清楚他的小指头似的。 “那是多少?” “每人两万两,而且现金交易。” 崔志虎大怒道:“放你娘的,你以为平乡崔家堡有一座取之不尽,用之不完的金山呀,再说,我们出来是杀人的,又不是谈生意的,你几曾见过出来杀人的身上还带上那么一大把银子?” 艾慈突然冷笑道:“看起来你可伶,听你的话也令我同情半分,但若深入一想,你小子狗屁不通,关洛道上,谁人不知有个崔家堡,你们那种强取豪夺的作风,残害善良行为,谁不发指呀!说穿了,你们早就把这大好江湖当成了你们用之不尽,取之不完的金山银山,看来无形宝有形,亏你还在本少爷面前哭穷呢!” 崔志虎闻言,当即怨声道:“就算是爷们拿得出来,也要等回去取呀!” 艾慈道:“那就快回去吧!” 崔腾虎大怒,道:“黑桃爱司,你是个瞎子吗?你不看看我们之中哪一个还能快马加鞭回去取银子?” 哈哈一声笑,艾慈道:“这个我早就替各位想到了,各位上路,咱们慢慢行,崔四爷怕是不能骑马了,设关系,弄个担架拖在马后面慢慢地拖,至于到崔家堡取银子这件事嘛……”“由我来代劳,这一回我好人做到底!”劳克晃着脑袋走了过来。 艾慈一拍巴掌,乐道:“劳大叔,小子正愁分身乏术呢!你老真是够交情,等这码子事一了,我可要好生拉你老到长安东门的望月楼里请请你。” 听说艾慈要请劳克去望月楼喝酒,劳克不觉一抹嘴巴,道:“好,说话不兑现,嘴巴一定烂,老夫等着喝你在长安城东门望月楼的一顿美酒了,哈哈……”他突然收住笑,冲着崔志虎一伸手,道:“崔三堡主,你只要取一件信物,我立刻免费为你跑一趟。” 崔志虎一瞪眼,道:“我身上除了一把刀,什么也没有带在身上。” 劳克点点头,道:“这一点我老人家十分的相信,你们的作风我清楚,总是宝刀出门,满载而归。” 他弯腰拾起了两把刀,又道:“这两把鬼头刀当信物。” 他把两把鬼头刀包起来,笑对艾慈道:“朝南走,大约二十来里地,那儿有个双龙坡,坡上有一座双龙庙,庙前是一个三岔口,往东的方向是咱们要走的,你带他们在那儿等吧!” 他伸手一拍马屁股,直往山下面冲去。 艾慈与白小娟跨坐在马背上,他二人看着崔家堡的人在附近砍了几根木杆做成担架,哎呀之声不断,痛苦不堪的崔腾虎扶躺在担架上,慢慢地往坡下移动着。 艾慈真轻松。 他又唱起了梆子腔。 在前面骑马的崔志虎,冷冷地哼道:“他奶奶的,已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了。” 艾慈闻言哈哈笑,道:“花银子的大爷骂人了。” 行了二十来里地,一行人老远便望见了一座大山坡。 山坡坳处有几棵老松树,树下有一座小神庙,那大概就是双龙庙了。一行人在艾慈的吆蝎下,就在小庙前停了下来。 艾慈望望山坡西面,一棵老松遮黄昏,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下来。他稳坐在马背上对白小娟道:“饿了吗?” 白小娟摇摇头道:“吃了你那顿订婚酒,我现在还不饿!” 艾慈笑一笑,道:“如果饿了,我这儿可带着。” 这当儿突闻崔家堡的人叫道:“黑桃爱司,你口口声声说是保护我们,实则是为了那五万两银子,你明是保护,实则押解,如今到吃饭时辰,不论你保护也好,押解也罢,总不能叫爷们挨饿吧!” 艾慈就着天色月光,发觉说话的正是总管铁拳尉迟明,他那光亮的脸上还充满了愤怒。 呵呵一声笑,艾慈道:“可真有你的,不愧是总管人才,替大伙想的真周到,不过你大总管想到没有,这儿前不见村,后不着店,中间这儿是座庙,就算我大大方方地掏腰包请各位大吃一顿,也是无法的呀!” 一顿,他又道:“当然,话可又说了回来,如果我的劳大叔把五万两银票弄到了手,各位自可早早的回去,那时候各位要怎么吃,怎么喝,那就是各位自个儿的事情了,哈哈!\ue11a\ue11a蔽境倜髌瓶诼睿骸罢嫠\ue371锏幕斓安皇呛枚\ue08b鳎\ue0df阏飧鲂∽拥降锥\ue189欢\ue194\ue133\ue480婢兀\ue0df闳缃袂W乓\ue1f8堑谋亲幼撸\ue0d9透霉芾献用堑某院龋\ue0df闶裁词焙钐\ue434倒\ue40c\ue0dc焦\ue30c徽蕉\ue249鏊婪\ue42b驳模俊? 艾慈笑道:“说的歪理。” 白小娟道:“看样子他们真的饿了,兄弟何不把包里吃的分一点给他们?” 艾慈摇摇头道:“小娟,你可要搞清楚,放明白些,他们可是一群虎狼,你真把他们当人看啊?就算我把包里的点心分给他们一半,他们照样是吃孙喝孙不谢孙,还想要你的命呢!” 小娟一声笑,道:“他们怪可怜的。” 艾慈翻身下了马,他一句话也不再多说,很快地打开了包裹,伸手抓了一把色香味俱佳又十分好看的点心。 那是王小倩特意为他做的,想不到还分一些给崔家的人享受,真是压根也投有想到的事情。 艾慈还真的有些舍不得。 他在一大包裹中挑了十二个,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到尉迟明面前,道:“大总管,你厉害,连我专门啃吃恶霸的黑桃爱司也服了你,为了不落个虐待战俘之名,只好拿出连我自己也舍不得吃的点心来,咬着牙送给各位用,来吧!大总管,一人吃两个,挡饥不当饱,垫垫肚皮倒还是可以的。” 尉迟明步履沉重,手按左肩走过来。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,但他那双眸中吐露出来的光芒,却被艾慈看得真切,心中不由冷冷一笑。 就在尉迟明伸手去接艾慈送过来的点心的时侯,突然间,他那已经伸出来的手在中途一变……他的右掌变成拳,那么凌厉的挥向艾慈的心窝。 尉迟明号称“铁拳”,拳上的功夫十分厉害,虽未有隔山打牛功夫,但他会一拳打死一头花斑豹,这件事关洛道上就有不少人知道。 如今—— 他趁着天黑,抖然出拳,如果得手,那么整个局势即将大变。 不料,事情并非他所想的。 艾慈不等敌人拳风沾身,冷笑一声,左手托着糕点,猛自敌人鼻尖下面滑过,身子侧转,使得敌人拳风擦身而过。 紧接着,艾慈的右足往后暴踹,口中此道:“去你娘的!” “嘭!” 一脚蹬在他的左后胁下。 尉迟明被踹出二丈远,几个筋斗连着翻,刚巧被马挡祝他算是倒楣,又被马蹄子蹄了两下,有一蹄子正好踢在他的伤口处,痛得他流下眼泪,面上肌肉也变了形。 艾慈骂道:“娘的皮,年头真的变了,好人难做,坏人太多。” 他左手托着点心,一个也未落下。 他仍然走向尉迟明,道:“他奶奶的生意还未成交,小子等不及的就要报仇了,好,你既无信在前,不要休怪我无义在后了!” “咻!” 利刀已握在艾慈手中,刀芒发出窒人的冷焰,就要往尉迟明的脖子上切。 “黑……桃爱……司……” 猛回头,艾慈看见崔志虎撕破短衫刚刚扎好胯上的刀伤,又在为崔腾虎伤上面缠绕,见艾慈又出刀,这才拚命叫。 艾慈刀指向怒忿交加的崔志虎,怒目暴睁,道:“你叫啥?” 崔忘虎丢下破衫,缓缓站起身来,右手指着艾慈,道:“黑桃爱司!你银子还未到手,就开始耍狠了,五千两银子你还要不要了?” 五千两银于是尉迟明的身价。艾慈当然明白这一点,如果杀了他,他就会少得这五千两银子。 但艾慈却冷冷地道:“少拿银子来炫耀,惹火了我,银子、人命我全都收下,什么都不留!” 崔志虎大怒,道:“今天爷们认栽,但事情却未成,你小子休想论定,自以为吃定平乡崔家堡,你小子未免太狂妄了,怎么的,人被你宰了,大把银子也被你小子敲个够。” 艾慈收回利刀,嘿嘿地笑了起来。 他也得意地赞道:“哈!好!硬汉一条,崔三爷呀!就你这几句说词,我就饶了这小子一回。” 他又是一声嘿嘿笑,道:“我小子一生最佩服有骨气的人,这么办,我仍然发慈悲,点心分与各位吃,各位流血又流汗,好一阵子辛苦了,是应该吃点东西垫肚子,他娘的,人的肚皮最害人,若非为了这座五脏庙,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杀杀砍砍?大家都不饿肚子,每个人都变成了老大,谁听谁的?” 他把点心送过去,又道:”来吧!每人吃两个,我敢说你们崔家堡还没有人做得出那么好吃的点心,各位只要一吃,便知不是吹牛的!” 却不料崔家堡的人没有一个理睬的,任他送到任何一个人面前,全都将头往一旁转,看也不看一眼。 崔志虎冷冷地道:“黑桃爱司,你省省吧,象你这种专门在道上搅稀泥巴的泼皮货,早晚还不知道怎么个死,以老子看,你小子余日不多,何不留着自己吃,该吃的多吃点,该唱的多唱些,免得惨死时穷叫鬼。” 艾慈一声笑,道:“咯咯!好呀!我儿,老子这才弄明白,原来你要吃是假,要命是真,啧啧!只可惜你们遇上的是大小统吃的爱司呀。” 突然他又声色惧厉地道:“歪点子少出,安安分分地回去养伤,等着来日报仇吧!如果再动歪脑筋,那是你们自己不想活了。”他大踏步酌走回坐骑前面,小心冀冀地又把点心包好。 他还留下了几个送给坐在马上的白小娟,笑子笑道:“我们两个吃,坐在马上等劳大叔。” 白小娟伸手接过两个甜饼。甜饼外层上面还贴着一层黄油油的芝麻,尚未开口,就闻到了一阵阵甜甜的味道。 劳克催马加鞭地往前赶。 二更天过后,他赶到了平乡崔家堡。 劳克多年前曾来过,崔家堡就在平乡的西北方,越过了一座满山桑树后面,有一排桑树沿着大道的两旁种,一棵棵桑树虬枝盘根,都生得一付怪模样儿。 官道上路面平坦,都是用细砂铺成的,顺着这条大道,走不过半里地,迎面就是个大广常大广场的正对面,有好高大的一座堡楼,光景不比飞龙堡低多少。 这时候崔家堡的堡门已关,约莫着堡里边的人都快要入睡了。±涂说搅吮ぢハ拢\ue0e6\ue383弊派っ糯蠼校骸翱\ue01e\ue022牛\ue0e4喜罾弦\ue1ea搅恕北ぢド嫌懈霰ざ。\ue0e6\ue380檬值沧×说乒馔\ue2c0驴矗\ue0cf说溃骸澳睦锢吹睦贤范\ue294\ue0ef谀嵌\ue2b8钊赂鍪裁淳ⅲ俊? 劳克高声叫:“小子若不开门,我老人家可要回头了,到时候你们去往宝山城的六个人完了蛋,可休怪我老人家没有把信替你们送过来。” 他还真的调马首。他要走了。 堡上的大汉急忙喊:“喂!喂喂喂!等一等!马上就给你开大门了,别走呀,我的老大爷,”口气可变得真快,老头子变成了老丈爷。 堡楼上发出登登登的声音来,听声言要有四五个人。 堡楼的大门很快被拉开了,一溜冲出了四个堡丁来。 其中两人赤着背,露出一身魁悟的肌肉。 “听你刚才说,我们三堡主与四堡主几个人遇上了什么麻烦了?” “何止麻烦,快要完蛋了。” “老头儿,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 劳克在马背上一弯腰,吃吃地笑道:“我请问,你们中间谁当家作主?”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。 劳克笑了笑,又道:“耽误了救人时辰,害死了崔家的两条虎,你们谁担得起?还不快进去通报?” 两个穿着上衣的回头就往堡内跑。 片刻,里面奔出两女一男来。那男的宽胸臀又长、四方大脸,浓眉毛,大蒜鼻,个头足有七尺长。两个女的也够瞧,西湖绸,绣花鞋,粉面上还有一层虹胭脂,这时候她们发鬓角旁还插着一朵可爱的小玫瑰花。插这种花的女人惹不起,身上带着刺儿。 这三人迎上劳克。 其中一个女的道:“你老请快说,他们出了什么事?” 劳克快马二十里,就算不饿也会渴,却不料人家不但不请他进去坐,连水也不给他一口喝。他舐舐嘴唇,道:“什么话我也懒得说!这是两把杀人的鬼头刀,你们一定认识它。” 两个女的接过刀,大惊之下立刻问道:“是我丈夫的东西,他们的人在那儿?你又是什么人?” 劳克一笑,道:“我是个局外人,能活到我这把年纪,也全是平日修来的,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,就在他们六个人快要挨刀的时候,我苦苦哀求,求那个操刀的小王八蛋刀下留人,娘的,老子就差没给那小子跪地求饶,总算救了他六个人的命,不过那小子真不是东西,他死敲活榨的,硬要五万两银子才放人”他眨眨眼,放低声道:“你们不知道,六个人都受了伤,有的还得赶快医治,晚了只怕来不及了。” 一个七尺大汉一手拉住劳克的马纽绳,怨声道:“老头儿,你快带我去,我要括活的撕了那个狗养的东西。” 劳克一声笑,道:“阁下是崔家堡何人?” “副总管巴大雄就是老子。” 劳克竖起大拇指赞道:“好,真有你的,单只看你的个头,就知道你比你们的总管行,更比两虎强,那就快点去牵马来,我带你去,可要快呀!” 巴大雄正要抽身往堡内走。只听劳克又对两个女的道:“他要能放倒那小子,不但替崔家堡露脸,也为你们省了钱,不过嘛,万一他也栽了,前后一共七条人命就全完蛋了,你们可得多琢磨。” 突听一个女的尖声叫道:“巴大雄,你等等。” 她叫住巴大雄,又对劳克道:“昨夜里大奶奶同几个受伤的回来,听说那个人叫……黑桃爱司……的。” 劳克道:“那小子就叫黑桃爱司。” “他不是昨天离开宝山吗?” “谁说的?” “大奶奶他们回来说的,她还看着他们离开,怎么会又折回来了?” 劳克心中暗自笑,原来他们以为艾慈离开宝山城,这一趟是去抢人的,也许崔四虎心痛那三斤三的首饰包。 他吃吃地笑了起来,在场的人看了傻了眼。 劳克止住笑,道:“那小子神出鬼没,是个名符其实的小鬼神,谁遇上谁倒霉,二位大奶奶,如果要救六人的命,你们要快一点,最好弄辆车,几个人都已经无法再骑马了。” 两个女的直跺脚,彼此无奈地道:“怎么办?怎么办?大奶奶的伤那么重,才刚刚吃完药躺下,大哥二哥又去子赤阳城,偏偏这时候出了大事。” 劳克道:“救人要紧,花银子捎灾!” 一个女的突然果断地道:“巴大雄,快找人赶大车,我与四妹立刻上路,先救人应当是不会错的。”